拍摄一部充满智慧的科幻电影并非易事,而要拍出一部情节自洽、逻辑严密的智慧型时空穿越电影,其难度更是倍增。即便是最出色的时空穿越电影,也常常会陷入自相矛盾的困境,出现情节漏洞,从而损害观众的沉浸感。

《终结者》系列随着续集的推出,其逻辑漏洞愈发明显;《回到未来》以其层出不穷的情节漏洞而闻名;而《复仇者联盟4:终局之战》也因史蒂夫·罗杰斯的结局设定打破了自己建立的规则。一部时空穿越电影能够同时兼具娱乐性与严谨自洽的虚构科学设定,实属凤毛麟角。莱恩·约翰逊(Rian Johnson)在2012年进行了尝试,并获得了著名影评人罗杰·艾伯特(Roger Ebert)的赞誉。
《环形使者》因其自洽的时空旅行设定而备受好评
电影背景设定在2044年,《环形使者》解释道,时空旅行技术在未来30年后被发明并随即被宣布为非法,但犯罪组织却暗中建立起一套利用该技术清除敌人的系统。目标人物会被送回过去,由一名“环形使者”执行枪决,以达到快速且不留痕迹的灭口效果。当这些杀手年老后,他们自己也会被送回过去,由年轻时的自己亲手射杀,从而“闭合环路”。
这是一个巧妙的设定,不仅从电影世界观的角度看如此,从叙事角度而言亦然。“闭合环路”的概念作为一种避免悖论的方式,尽可能让每位“环形使者”的时间线保持线性。更妙的是,所有被送回过去的人都在能够对历史产生实质性影响之前就被杀死,从而规避了关于改变未来的复杂讨论。
当然,事情的发展比这要复杂一些,因为乔的年老版自我(由布鲁斯·威利斯饰演)在2044年脱离了控制。乔的目标是趁那位未来将杀害他妻子的犯罪头目“唤雨师”尚处童年时,就将其除掉。因此,《环形使者》采用了单一时间线的时空旅行模型,即通过改变过去可以改变未来。
在另一处巧妙的处理中,电影将这一现象融入了情节。每当由约瑟夫·高登-莱维特饰演的年轻乔获知某些信息,他的未来自我也会同步获得这些知识,清晰地展示了时间上的因果过程。《环形使者》的结局将这一理念推向了逻辑的终点:年轻的乔选择了自杀,从而使他年老的自我不复存在。
这是你能找到的最为清晰、严密的时空穿越情节之一,部分原因在于《环形使者》避免过多展示未来,并且任何时间线的改变都是通过个体角色的经历来体现,而非宏大的历史重写。在热情洋溢的三星半影评中,罗杰·艾伯特这样评价《环形使者》:“时空旅行在逻辑上或许是不可能的,但一旦我们允许一部电影使用它,如果它能按照自己设定的规则自圆其说,我们就该心怀感激。”
艾伯特称赞《环形使者》保留了足够的模糊性,从而避免了因试图解释每一个细节而陷入自相矛盾的境地。太多时空穿越电影要么解释过于模糊而失去可信度,要么过于具体最终导致前后矛盾。《环形使者》则在两种极端之间找到了平衡。
诚然,《环形使者》的时空旅行逻辑也并非完全无懈可击
总体而言,《环形使者》基本遵守了自己的规则手册,这很容易理解为何罗杰·艾伯特会赞扬它。尽管如此,电影的逻辑确实存在一些崩塌之处。
当年轻的乔在2044年死去时,年老的乔也随之立即消亡,因为如果乔在过去不复存在,他就不可能成长并作为年老乔存在于未来。但是,如果约瑟夫·高登-莱维特的乔从未变成布鲁斯·威利斯的乔,那么布鲁斯·威利斯的乔就从未回到过去,而约瑟夫·高登-莱维特的乔也永远不会被迫自杀——这就形成了一个悖论。
《环形使者》还暗示,正是年老乔在过去的行为,导致了席德最终成为“唤雨师”。这一暗示将电影的时空旅行模型从《回到未来》式的“单一可变时间线”转向了类似《迷失》的“已发生即注定”模型,即未来时间旅行者的行动早已是既定历史的一部分。尽管其时空旅行设定或许并非完美,但《环形使者》至今仍是21世纪最出色的科幻电影之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