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OpenAI首席执行官山姆·阿尔特曼（Sam Altman）踏上舞台的那一刻起，这场对话就注定不会寻常。
在旧金山这座通常举办爵士乐演出的场馆里，挤满观众的舞台后方，阿尔特曼与首席运营官布拉德·莱特卡普（Brad Lightcap）局促地站着。周二晚间，数百人坐在剧院式阶梯座位上，观看《纽约时报》专栏作家凯文·卢斯（Kevin Roose）与科技媒体Platformer的凯西·牛顿（Casey Newton）录制热门科技播客《Hard Fork》的现场特别节目。
虽然两位OpenAI高管是活动主角，但他们出场过早。卢斯解释道，原本计划在嘉宾登场前先梳理过去几周媒体关于OpenAI的报道标题。“我们提前出场反而更有趣，”阿尔特曼说道。几秒后他突然发问：“你们是不是要讨论因为用户隐私问题起诉我们的事？”
节目开始仅数分钟，阿尔特曼就主导话题转向《纽约时报》起诉OpenAI及其最大投资者微软（Microsoft）的官司——该报指控其违规使用受版权保护内容训练大语言模型。最令阿尔特曼不满的是，《纽约时报》律师近期要求OpenAI保留用户与ChatGPT的交互数据，即便这些对话发生在隐私模式或用户要求删除的情况下。
“作为长期受尊敬的机构，《纽约时报》竟主张我们必须永久保存用户日志，”阿尔特曼表示，“虽然我们仍然尊重他们，但对此坚决反对。”在随后几分钟里，他试图让两位主持人表态，但对方以“作为《纽约时报》供稿记者”为由回避评论。
这场突兀的开场插曲虽只持续数分钟，却折射出硅谷与传媒业关系的临界点。近年来，多家出版商已起诉OpenAI、Anthropic、谷歌（Google）和Meta，指控其使用受版权内容训练AI模型。这些诉讼的核心论点是：AI可能贬损乃至取代媒体机构的原创内容价值。
但风向正在转变。OpenAI竞争对手Anthropic日前在类似诉讼中取得关键胜利——联邦法官裁定其使用图书训练AI模型在某些情形下属合法行为，这为其他科技公司的诉讼战提供了有利判例。或许正是行业利好让阿尔特曼团队在《纽约时报》记者面前显得底气十足。
然而OpenAI正面临全方位威胁。阿尔特曼此前透露，Meta首席执行官马克·扎克伯格（Mark Zuckerberg）正以1亿美元薪酬包挖角其顶尖人才。当被问及这是否属于扎克伯格的真实信念时，莱特卡普调侃道：“我觉得他相信自己就是超级智能。”
关于与微软日趋紧张的合作关系，阿尔特曼承认：“任何深度合作都存在摩擦点。两家雄心勃勃的公司难免碰撞，但我相信长期价值远超分歧。”
如今OpenAI管理层大量精力耗费在应对竞争与诉讼上，这或许阻碍了其解决AI安全部署等核心议题。针对近期精神不稳定用户利用ChatGPT探讨阴谋论或自杀倾向的案例，阿尔特曼表示已采取中断对话、转接专业服务等措施，但承认：“对于处于精神崩溃边缘的用户，我们尚未找到有效的警示传达方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