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谷歌大概率能在这场反垄断诉讼中全身而退，但其与苹果公司价值200亿美元的Safari默认搜索引擎协议很可能面临重大调整。
当前这场决定谷歌如何改变商业行为以削弱搜索市场垄断地位的审判已进入中期阶段。2024年8月法院认定谷歌构成垄断并违反美国反垄断法后，目前正就整改方案进行听证。从现有迹象看，整改措施对谷歌的打击有限——主审法官阿米特·梅塔似乎倾向于采取温和手段，比如强制谷歌与竞争对手共享搜索数据这类“轻量级”处罚。
针对舆论热议的“拆分Chrome浏览器”可能性，接受The Information采访的分析师和律师普遍认为法院不会作出如此裁决。除非与垄断行为直接相关，否则法庭通常不会要求企业进行出售分支机构等结构性调整。考虑到全美20%的搜索请求经由Chrome完成，剥离浏览器业务将对谷歌造成剧烈冲击。梅塔法官向控辩双方询问“出售Chrome是否属于结构性整改”时特别强调这类措施需要更充分的证据支撑，暗示其对此持保留态度。
支付协议成焦点
法官最可能开刀的对象，是谷歌向浏览器厂商支付默认搜索引擎费用的商业行为。这包括每年向苹果（Apple）、三星（Samsung）等企业支付的数十亿美元——2022年曝光的文件显示，仅维持iPhone和Safari默认搜索地位，谷歌就需向苹果支付约1454亿元人民币（200亿美元）。
但这项投资为谷歌带来惊人回报。2020年内部分析显示，若失去苹果设备的默认搜索地位，其年收入将减少2048亿至2377亿元人民币（282亿至327亿美元）。谷歌估算，一旦停止支付费用且失去默认引擎身份，苹果设备上的搜索量将暴跌60%-80%。
司法部早前已要求终止此类支付协议，若法院采纳该意见，意味着苹果每年将损失约1454亿元人民币（200亿美元）收入。不过梅塔法官提出警示：禁止谷歌支付费用可能导致微软（Microsoft）等竞争对手趁虚而入，通过同样手段获取默认地位。“法官反复追问支付方案细节，说明这是重点审查领域。”进步商会法律分析主管维杜希·迪亚尔指出。
数据共享或重塑行业格局
虽然苹果可能失去谷歌的定期支付，但法官倾向支持的“搜索数据共享”方案或将惠及整个搜索行业。听证首日，梅塔法官与谷歌律师交锋时明确将搜索数据视为垄断“衍生利益”，认为整改应针对这些利益。这被解读为法官意图阻止谷歌独占搜索数据红利。
司法部要求谷歌向竞争对手同步搜索结果，允许其实时获取查询数据用于自家搜索引擎，并可能强制谷歌开放搜索索引和十年期搜索数据。谷歌CEO桑达尔·皮查伊当庭辩称，数据共享结合其他整改措施将迫使公司削减搜索研发投入。谷歌专家证人更警告，共享数据将导致竞争对手逆向复刻谷歌搜索引擎。
苹果的进退维谷
无论法院最终采取何种整改方案，都将在科技界引发连锁反应。对苹果而言，这既意味着默认搜索收入的变数，也暗含被迫入局搜索领域的微小可能。虽然苹果服务高级副总裁埃迪·库伊在2024年12月坚称“无意自建搜索引擎”，但2023年10月就曾有爆料称，苹果已具备独立开发搜索引擎的全部要素——包括研发数年的代号“飞马”（Pegasus）应用搜索引擎技术、Applebot网络爬虫，以及不断扩张的广告业务。若突然失去谷歌的默认搜索支付，或许正是推动苹果实施这项计划的最后契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