预测未来从来不是件容易事。人们只能基于现有信息尽力而为——有时能成功,有时则不然。R星(Rockstar)联合创始人丹·豪瑟(Dan Houser)在2018年的发言就是最佳例证,他当时表示庆幸工作室没在特朗普执政期间推出新《侠盗猎车手》(GTA)游戏,因为美国政治气候“让我们完全不知道该做什么内容,更别说无论做什么都会激怒大批玩家”。
“激进的自由进步主义与极端保守主义都充满攻击性且怒火中烧。这种状况既可怕又荒谬,而且双方时不时会滑向荒诞的极端。”豪瑟这番话发表于七年前的2018年,如今看来极具预见性,“讽刺变得异常困难,某些现实情节甚至超越了讽刺的范畴。所有事物都在急速变化,任何讽刺内容两分钟内就会过时。”
颇具讽刺意味的是,《GTA6》正巧将在特朗普第二个总统任期(非连任)期间发售——这在豪瑟发表言论时堪称天方夜谭,却也印证了他“世事剧变”的判断:若说讽刺艺术尚未消亡,至少已遭受着看不见尽头的重创,荒诞俨然成为新常态。
有趣的是,R星或许有意无意找到了应对之道:彻底回避现实议题。目前发布的两支预告片(包括今日最新视频)都未出现特朗普形象或直接政治戏仿,也未涉及其他敏感时政热点。虽然游戏明显设定在当下时空,却不见新冠疫情痕迹、没有口罩梗或福奇(Fauci)玩笑,更找不到任何与“让美国再次伟大”(MAGA)相关的现实符号。
《GTA6》很可能塑造了特朗普式角色——毕竟海湖庄园(Mar-a-Lago)这类元素放在游戏设定的莱昂尼达州(Leonida)毫不违和——R星或许只是暂未揭晓:距离游戏发售毕竟还有一年(PC版显然更久)。该系列向来不避讳敏感话题,《GTA5》就涉及非法移民和私营军事公司。正如系列考据专家里奇·斯坦顿(Rich Stanton)指出的,此前作品已有过特朗普式角色:出现在《GTA3》《罪恶都市》和《自由城故事》中的亿万富豪开发商兼食人族唐纳德·洛夫(Donald Love)。
但R星也可能选择筑起隔离墙——构建表面写实却规避真实争议的平行世界。当年允许玩家肆意犯罪的游戏概念本身就足够惊世骇俗,使系列更具挑衅性。而现阶段,R星似乎不再像从前那样主动招惹争议,甚至避免间接嘲讽特朗普及其拥趸。
对于这个曾被视作社会毒瘤化身的工作室,如今在《GTA6》上采取保守策略着实令人玩味。但正如豪瑟七年前所言:这确实是个光怪陆离的时代。不过最终结果如何已与他无关——豪瑟2020年离开R星,如今正领导新工作室Absurd Venture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