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技行业向来擅长将流行词无限延伸直至失去本意，当前最典型的例子莫过于“AI代理”及其衍生词汇“代理化”。这种概念模糊性甚至让顶级风投机构安德森·霍洛维茨（Andreessen Horowitz，简称a16z）的软件工程师们也坦言：业界对AI代理尚无统一定义。
在播客节目《何为AI代理？》中，a16z三位基础设施投资合伙人——吉多·阿彭策勒（Guido Appenzeller）、马特·伯恩斯坦（Matt Bornstein）和李洋子（Yoko Li）尝试给出了他们的解读。值得注意的是，这家投资了OpenAI和代码编辑器Cursor开发商Anysphere等明星企业的机构，正计划筹集200亿美元巨资加注AI赛道。去年九月，其投资人就在公司博客预言：“所有白领岗位都将配备AI助手，部分职位将被AI代理完全取代”。
阿彭策勒指出，当前大量初创公司跟风将产品包装成“代理”，其中最简易的版本不过是在知识库上叠加智能提示功能——比如IT服务台自动回复固定话术的问答系统。但近来，相关企业开始将AI代理宣传为人类员工的替代方案。
要实现这种愿景，阿彭策勒认为AI软件必须接近“通用人工智能”（AGI）水平，具备长期持续运作和独立解决问题的能力。然而他与李洋子均承认：“现有技术远未达标”。销售AI代理公司Artisan CEO贾斯珀·卡迈克尔-杰克（Jaspar Carmichael-Jack）向TechCrunch透露，这项新兴技术的可靠性提升之路异常艰难，尽管该公司曾发起“停止雇佣人类”的病毒营销，实际仍在持续招聘真人员工。
要真正替代人类员工，AI代理仍需攻克长期记忆存储（及相应成本）、消除幻觉输出等关键技术瓶颈——毕竟没有企业愿意雇佣记不住对话内容且随时胡言乱语的“员工”，无论人类还是AI。
三位投资人最终达成务实定义：当下的AI代理应是由动态决策树驱动的多步骤大语言模型推理系统。李洋子解释道，真正的代理不能仅限于执行指令，还需具备任务决策与自主行动能力，例如从数据库筛选潜在客户名单、确定邮件发送对象并撰写内容，或是自主编写并部署代码。
关于AI代理能否在可预见的未来取代人类，三位风投一致认为其更适合接管现有工作中的特定环节，就像历次自动化变革那样。伯恩斯坦特别指出，以当前技术发展程度，“完全不需要人类”的场景难以想象。他提醒硅谷从业者勿忘：多数工作岗位仍依赖人类独有的创造力和思维能力，“从理论层面看，用机器完全替代人类都值得商榷”。
伯恩斯坦坦言，当前概念混乱很大程度上源于企业出于营销策略和定价考量刻意夸大替代效果。当最前沿的AI代理使用者都对厂商宣传保持怀疑时，或许这正是给所有人的警示信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