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外界来说，AI研究人员似乎站在了令人羡慕的巅峰。他们被科技巨头争抢，拿着高额的薪资，身处当下最热门的行业。然而，这一切的背后，却是巨大的压力。
TechCrunch采访了多位AI研究人员，其中一些人因为担心遭到报复而选择匿名。他们表示，AI行业的飞速发展对他们的心理健康造成了巨大冲击。AI实验室之间的激烈竞争营造了一种孤立的氛围，而不断上升的利害关系则进一步加剧了压力。
一位研究人员说：“一切几乎在一夜之间发生了变化，我们的工作——无论是积极的还是消极的结果——都产生了巨大的影响，这些影响通过产品曝光和财务后果来衡量。”
去年12月，OpenAI举办了12场直播活动，宣布了十几种新的工具、模型和服务。谷歌则通过一系列新闻稿、社交媒体帖子和博客文章，推出了自己的工具、模型和服务。这两家科技巨头之间的竞争速度之快，令人咋舌——而这种速度是以高昂的代价换来的。
硅谷的“拼命工作”文化早已不是新鲜事，但随着AI的兴起，这种文化达到了令人担忧的程度。在OpenAI，研究人员每周工作六天，经常加班到深夜。据说，公司首席执行官萨姆·阿尔特曼（萨姆·阿尔特曼）要求团队以严酷的时间表将突破性成果转化为公开产品。OpenAI的前首席研究官鲍勃·麦格鲁（鲍勃·麦格鲁）在去年9月离职时，将“工作倦怠”列为原因之一。
在竞争对手的实验室里，情况也并无二致。谷歌DeepMind团队在开发谷歌旗舰系列AI模型“双子星”时，曾一度将每周工作时间从100小时增加到120小时，以修复系统中的一个漏洞。而在埃隆·马斯克（埃隆·马斯克）的AI公司xAI，工程师们经常发布关于工作到凌晨的消息。
为什么大家如此拼命？今天的AI研究对公司收益有着巨大的影响。谷歌母公司Alphabet曾因“双子星”聊天机器人生成有争议的历史人物描述，损失了约900亿美元的市值。AI研究负责人凯·阿拉卢库马兰（凯·阿拉卢库马兰）表示：“最大的压力之一是竞争性，再加上快速的时间表。”
这种竞争在一定程度上是公开进行的。每月——有时甚至是每周——AI公司都在争夺像Chatbot Arena这样的排行榜上的位置，这些排行榜根据数学和编程等类别对AI模型进行排名。谷歌“双子星”开发者工具的产品负责人罗根·基尔帕特里克（罗根·基尔帕特里克）在社交媒体上表示，Chatbot Arena“对AI开发的速度产生了非同小可的影响”。
然而，并非所有研究人员都相信这是好事。他们表示，行业的速度如此之快，以至于他们发现自己的工作在发布之前就有被过时的风险。一位在隐形AI初创公司工作的机器人工程师王志涵说：“如果有人有很大概率比我更快地完成工作，我所做的事情的意义又在哪里呢？”
其他研究人员则遗憾地表示，对产品化的关注是以牺牲学术合作为代价的。凯·阿拉卢库马兰说：“压力的一个潜在原因是AI研究人员从在工业界追求自己的研究议程转变为从事AI模型工作并为产品提供解决方案。”另一位研究人员表示，除了少数将开放性作为发布策略的AI实验室外，开放合作和研究讨论在工业界已不再是常态。他说：“现在，越来越多地关注商业化、闭源扩展和执行，而不向科学界做出贡献。”
一些研究人员将他们的焦虑根源追溯到他们的AI研究生课程。马里兰大学的AI博士研究生戈瓦斯米·索梅帕利（戈瓦斯米·索梅帕利）说，研究发表的速度如此之快，以至于研究生很难区分哪些是时尚潮流，哪些是有意义的发展。她看到AI公司越来越优先考虑具有“极其相关经验”的候选人。
“博士研究通常是一种孤立且压力很大的经历，而机器学习博士尤其具有挑战性，因为该领域的快速发展和‘不发表就灭亡’的心态。”戈瓦斯米·索梅帕利说，“当你的实验室里许多学生每年发表4篇论文，而你只发表1到2篇论文时，压力会特别大。”她表示，在研究生课程的前两年后，她不再休假，因为她觉得自己在发表任何研究之前就离开会感到内疚。她说：“在博士期间，我一直在遭受冒名顶替综合症的困扰，并且在第一年结束时几乎要退学。”
那么，有什么办法可以让AI工作环境不那么严酷呢？很难想象开发速度会放慢——毕竟有这么多钱在其中。戈瓦斯米·索梅帕利强调了一些小但有影响力的改革，比如让人们公开讨论自己的挑战变得正常化。“最大的问题之一是没有人公开讨论他们的挣扎；每个人都装出一副勇敢的样子。”她说，“我相信如果人们能看到其他人也在挣扎，他们可能会感觉更好。”
安永的AI顾问巴哈卡尔·巴特（巴哈卡尔·巴特）说，该行业应该努力建立“强大的支持网络”，以对抗孤立感。“促进一种重视工作与生活平衡的文化，让人们能够真正从工作中解脱出来，是至关重要的。”他说，“组织应该培养一种文化，像重视创新一样重视心理健康，并制定切实可行的政策，如合理的工作时间、心理健康日以及提供咨询服务。”
普林斯顿大学的博士后学生奥菲尔·普雷斯（奥菲尔·普雷斯）建议减少AI会议，并暂停一周的论文提交，以便研究人员可以暂时摆脱跟踪新工作的压力。而日本国立信息通信技术研究所的AI研究员拉杰·达布雷（拉杰·达布雷）表示，应该以温和的方式提醒研究人员什么是真正重要的。“我们需要从一开始就教育人们，AI只是一份工作，”他说，“我们需要专注于家人、朋友以及生活中更崇高的东西。”
